“两年前，还是孩子们追着我们跑，现在，是我们追着孩子跑。”
幼儿园生源减少扰动中国城市。2022学年，上海幼儿园招生16.70万人，同比减少6.2%；同期，北京幼儿园招生形势与上海相仿，入园人数同比减少6.1%；而天津幼儿园招生数降幅更是达到9.5%。
风起于青萍之末。幼儿园“一孩难求”背后，是国内“少子化”的大趋势。而当幼儿园数量从扩张走向渐进式萎缩，“入园难”问题逐渐缓解，中国学前教育的发展重心将该逐渐转向如何提升幼儿园的服务能力。
京津幼儿园招生数两连降
2022学年，京沪幼儿园入园人数规模大体相当，两者差距不过万余人。同期，天津入园儿童数量则显著少于京沪，规模约为10万人。
而重庆凭借常住人口体量优势，幼儿园的招生规模常年领跑四大直辖市。
虽然重庆2022学年教育事业统计信息尚未披露，但其2021学年27.7万人的幼儿园入园人数，在四大直辖市中乃是独一档的存在，同期京津沪入园人数均未超过20万人。
四大直辖市幼儿园招生情况/搜狐城市制图
尽管招生体量不同，但四大直辖市无一不面临幼儿园生源“缩水”的大势。
2022学年，北京、上海、天津幼儿园入园人数分别同比下滑6.1%、6.2%、9.5%。重庆虽无2022学年数据，但其在2021学年，幼儿园入园人数便已大幅下跌26.0%。
基于数据可得性考量，搜狐城市梳理了京津两地2015-2022年幼儿园入园人数数据，统计结果显示，2015-2020年间，京津幼儿园招生数量大致处于波动上升阶段，并于2020年迎来阶段性高点。
2020学年，北京、天津幼儿园入园人数分别达到22.2、12.4万人，皆为两地近年来幼儿园入园人数高峰。
但此后京津幼儿园招生步入下滑通道，入园儿童人数逐年下滑，至2022学年，京津两地幼儿园入园人数较2020学年分别减少了4.3、2.4万人，降幅双双逼近20%。
近年来京津幼儿园入园人数分析/搜狐城市制图
而幼儿园入园人数减少背后，出生人口减少无疑是最主要的因素。
北京出生人口连年下滑
出生人口数量，是一座城市幼儿园入园人数的基础。
不过，两者数据趋势在时间线上并不完全一致，由于入园年龄限制，入园人数与出生人数之间存在时间差。以2022学年为例，该学年幼儿园招生群体，主要是2018年9月1日至2019年8月31日期间出生的幼儿。
搜狐城市梳理了北京市2015-2022年幼儿园招生数与出生人数，统计结果显示，2020年北京幼儿园招生数高点背后，实则对应的是2016-2017年的生育高峰。
2016年，“全面二孩”政策实行，人口堆积效应在短期内释放，北京迎来短暂的生育高峰。2016、2017年，北京新生儿数量在20万上下，但此后便一路下滑。
近年来北京幼儿园招生数与出生人数分析/搜狐城市制图
至2021年，北京市出生人口数量已降至13.9万人，较2016年的高点下滑了近30%。
目前，北京市2022年出生人口数量尚未公布，但依据北京统计局发布的常住人口出生率数据（5.67‰）估算，2022年，北京市出生人口数约为12.4万人，仍持下滑态势。
新生儿的连年减少，便意味着幼儿园生源的丢生。
如前文所述，2022年北京幼儿园招生数，是以2018年9月1日至2019年8月31日期间的出生人口为基础。而基于2019-2022年北京新生儿数量连年下滑的走势，可以预见，未来数年北京幼儿园招生人数仍将持续下降。
上海学前三年毛入园率达99%
少子化浪潮之下，学前教育资源的配置是何形势？
为解决“入园难、入园贵”问题，自2017年起，中国学前教育资源步入快速扩张阶段。
2017年，教育部等四部门联合颁布“第三期学前教育行动计划”（2017-2020），提出2020年普惠性幼儿园覆盖率要达到80％左右。一年后，国务院发布《关于学前教育深化改革规范发展的若干意见》，重申80％目标的同时，进一步要求“公办园在园幼儿占比偏低的省份，逐步提高公办园在园幼儿占比，到2020年全国原则上达到50％”。
随着“5080”目标的确立，各地开始大力改建、新建公办园。以四大直辖市为例，2017-2020年间，京沪津渝四市无一不在扩充学前教育资源供给。三年间，京沪津渝四大直辖市分别新增了295、87、578、494所幼儿园。
与之对应，2020年北京幼儿园入园人数较2017年增加4.7万余人，天津增加了3.0余万人，而增加了近500所幼儿园的重庆，2020年幼儿园招生数反比2017年减少了近3.9万人。
近年来四大直辖市幼儿园数量走势/搜狐城市制图
但随着生源逐年减少，幼儿园开始从扩张走向萎缩。
2021年重庆幼儿园入园人数下滑至27.7万人，同比上一年度跌幅达到26.0%。也是在这一年，重庆市幼儿园扩张态势难以为继，开始走向缩减。2021年，重庆幼儿园数量为5684所，较2020年减少20所。
同在2021年，天津市幼儿园数量开始缩水，一年内减少了229所，并在2022年再度减少了89所。北京幼儿园数量缩水时间较津渝晚了一年，2022年北京幼儿园数量减少了11所。
然而，无论是扩张阶段，还是萎缩阶段，提升学前教育资源配置效率的核心均在于提升“普及普惠”水平。
四大直辖市幼儿园普及水平/搜狐城市制图
以2020年学前三年毛入园率为评价标准，四大直辖市中，上海学前教育普及水平最高。
2020年，当全国学前教育毛入学率约为85%之时，上海学前三年毛入园率就已达99%，而同期天津学前三年毛入园率为92%，北京、重庆约为90.0%。
而面向2025，各地针对学前教育普及率也制定了各自的发展目标，其中上海提出“保持高水平”，重庆要求学前三年毛入园率大于93%，北京则提出“全市学前三年入园率保持在90%以上”。
面向未来，一方面，少子化大潮难逆，中国城市学前教育资源的配置需与人口结构变动相匹配。正如南京师范大学学前教育政策研究中心主任王海英所言，政府部门应当构建学龄前人口预警系统，研判资源未来配置需求，提高资源配置的韧性，化解人口发展可能带来的资源配置风险。
另一方面，当中国学前教育步入新发展阶段，如何改善办园硬件和软件条件，提升幼儿园服务能力，以及提高幼儿园师资培养培训质量，也是各地政府亟需解决的现实难题。
参考资料：
[1]各学年上海市教育工作年报，上海市教育委员会
[2]各学年北京教育事业发展统计概况，北京市教育委员会
[3]各学年天津市教育事业统计信息快报，天津市教育委员会
[4]各学年重庆幼儿园数量/招生数，重庆市统计年鉴
[5]首轮关停潮已来，幼儿园“一孩难求”，中国新闻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