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期海外华人子女接受何种教育？不是“空气很甜”，值得现今学习

如今的旧金山华人祭拜黄帝

在学历愈发贬值的当代，让孩子出国留学是许多家庭的重要选择，而在一代代留学浪潮之后，相当多的留学生选择定居海外，他们也就成了所谓的留学一代。而当他们有了下一代的时候，如何对儿女进行良好的教育，则成为留学一代的一大难题。但这个问题并不是当代才出现的，在以贫困农民工人为移民一代的19世纪，在美国旧金山，华人就遇到了教育子女的难题。

一、黄金！黄金！

1848年，在广东出现了几位来自远方的“客人”，他们是几年前受美国“淘金热”影响而赴美的中国人，这次还乡他们带来了“确确实实”的好消息，那就是美国真的有黄金，他们甚至将在美国开采出来的黄金碎屑带回来给父老乡亲们观看。这一看可不要紧，一股席卷华南地区的的赴美“淘金”热随之兴起，一大批祖祖辈辈生活在故土的中国人，开启了前往美国的淘金之旅。

早期修筑铁路的华工

大量华人涌入当时还并不算太发达的旧金山，必然会产生如何与当地人处理关系的问题。可以说，当华人刚刚进入的时候，美国人对华人并不排斥，反而因华人身上带有的“神秘东方文化”而十分激动。在1850年，旧金山市还特意为华人举办了一场特殊的欢迎晚会，在晚会上当地法官将中国人视作与他们一样的“兄弟同仁”。

旧金山的唐人街

但随着华人持续不断地涌入美国，华人在当地俨然成为了一个重要的政治团体，这对当地人的工作机会、政治利益和教育资源都造成了挑战，排华风潮由此而起。

1853年，时任加州州长毕加勒直接呼吁，美国政府应该禁止中国人再进入美国，以刹住中国人的移民淘金浪潮。然而，就在越来越严重的排华风潮之下，一代华人稳定下来，随之诞生出华侨二代。华侨二代生于美国，是被美国文化包裹着成长的，他们既不同于美国人，也已不同于故土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如何对他们进行教育，进行怎样的教育，就成了他们的父母亟待考虑的问题！

美国地图（局部）：加利福尼亚州

二、华人子女融入美国教育有多难

1886年，一位年仅9岁的旧金山华人小学生阿炳曾在日记中这样记载：“华盛顿总统的诞辰……今天美国男孩都不用上学，华人男孩却一直都在上学……耶稣会像爱美国男孩一样爱华人男孩。”虽只有简短的几行字，但其中反映出来的教育问题却十分突出。

华人子女在美国读书，面对的最致命的教育问题就是美国对华人的种族歧视。为此华人开展了激烈的反歧视运动。1859年，经过旧金山华人社区多次抗议，依旧没能获得华人子女前往当地公立学校读书的权利之后，华人社区决定自主修建学校，同年9月，华人学校开始面向旧金山华人子女招生。

晚清时期在旧金山生活的华人

华人公立学校的开业遭到了旧金山当地政府的不满，在此后的近20年中，华人学校因资金短缺、政府强制关闭等原因多次改换姓名、搬迁校址，但每次都能够劫后重生，在华人群体的坚持抗议下再度开门。但由于经费的缺乏和政府的负面干涉，华人子女的入学率并不高，教学质量也不高，可以说在19世纪后半叶的旧金山，有相当一批像9岁的阿炳一般的少年，缺乏正常的教育，无时无刻不面对当地人的歧视。

在严酷的歧视环境下，华人群体为子女争取公平的教育环境，而进行了艰难的付出与努力，而对教育公平的追求，实际上也反映出初代海外华人想要积极融入当地主流生活的愿望。

海外华人生存艰难

三、不可缺少的中式教育

尽管旧金山华人始终致力于子女能够接受公平的美国公立教育，但作为地地道道的中国人，华人家庭非常也重视对子女进行中国传统文化的教育。华人家庭是十分独特的群体，它既不同于美式家庭，也不同于那些积极向美国靠拢的他国家庭，其本身便具有丰富、悠久且优秀的家教传统。在华人家庭当中，最为关键的教育便是要求子女学会汉语的书写与表达，因为这一点是几千年来中国文明始终没有中断的一个重要原因。

在许多华人子弟的回忆录或日记中都曾写到自己幼年时期学习汉语的经历，如他们的父母是不会讲英文的，所以他们就必须学会汉语才能和父母交流，但滑稽的是，他们与自己的兄弟姐妹以及同龄人讲话时，即使在家里也会用英语交谈。

今天的美国华裔青少年正在学习书法

除对汉语的学习之外，华人子弟还会受到父母关于“家训”的教育，家训关乎整个家庭的氛围，还能够得到当地人的友善评价，无论在中国还是美国，能得到他人“教子有方”的评价，都是父母所骄傲的事情。在美国的《王冠杂志》上曾经有过这样的一个故事：一位华人子弟在踢球时不小心踢碎了当地一家理发店的玻璃，其父立刻带着他前往理发店照价赔偿，并与孩子一同向理发店老板赔礼道歉。而就在第二天，许多旧金山华人纷纷赶往这一家理发店，对其进行经济资助，以补偿孩子的过错。由此可见，旧金山华人群体是十分看重家风的，也希望通过实际行动，使他们的子女能够明白中国家庭文化的精华所在。

如今的美国华人家庭

随着中国国际地位的提升（尤其是抗日战争期间），美国排华法令被废除。加上华人群体在数十年间争取教育公平和注重家庭教育的努力，以及华人群体所表现出的优良品质，华为更受美国人所关注，他们对华人群体的态度开始发生重大转变，华人群体开始被美国主流社会所接纳，尽管美国这个大熔炉无时不刻不希望能够将中国文化完全“熔化”，使华人完全纳入到美国的主流社会当中，但一代代海外华人始终坚持对子女进行中国文化的教育，他们也由原先自卑盲目地融入主流文化，逐渐转变为悦纳自己的中国色彩的新式华人群体。

如今的华人学生随着中国国力的强盛，表现得愈发自信

文史君说

人们常说去哪里都不能忘本，更不能去掉自己的“根”，而在19世纪便前往美国的第一代华人移民群体，显然遭遇到了东西方两种文化的碰撞，但他们通过坚守家庭教育的阵地，守住了自己传承五千年的文明之根。根据2019年全球移民数据显示，全球最主要的5个移民输出国为印度（1800万）、墨西哥（1200万）、中国（1100万）、俄罗斯（1000万）和叙利亚（800万），中国移民人数居第三位。中国海外移民既已取得他国国籍，成为他国公民，未来可能接受他国文化，使用他国语言，无论怎样，我们仍然希望，无论他们走到哪里，都不要忘记前辈们为了保持自己的中国文化特性所作出的努力，也不要忘了自己的祖坟在哪个方向，而不只是说，这里的“空气很香甜”。

参考文献

李永：《排拒与接纳：旧金山华人教育的历史考察（1848-1943》，华中师范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12年。

别必亮、田正平：《近代华侨教育的历史考察》，《杭州大学学报》1997年第4期。

（作者：浩然文史·刘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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